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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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顯然是說給商渺遠聽的，沒什麽惡意，只是為了拉扯兩個年輕人走得近一些罷了。但商渺遠顯然把這話聽進了心裏，臉紅得猴屁股一樣，見周培青還在吃他剩下的蘋果派，不好意思地說：“你別吃了。”
周培青笑著拿食指在嘴巴上比了個噓聲的動作，意思是別叫他們發現了。
商渺遠跟他之間像有了什麽了不得的小秘密，也不好意思再跟他說話。吃剩飯這種事，肯定是在親密的人之間才會發生的，不僅要親密，還要親密到一定程度，親密到我不會嫌棄你的口水。
商渺遠想到這裏，耳朵燒得厲害。周培青卻不當回事，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將那剩下的點心吃光了。
餘珮顯然看見了，她早先雖不知道商渺遠不愛吃核桃，但現在顯然是看出來了，周培青從小到大是個不挑食的，不會因為她核桃放多了就說什麽。
餘珮看破不說破，親親熱熱地給商渺遠夾菜。
商渺遠乖乖吃了。
餘珮說：“渺遠，以後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都直接跟我說，咱們是一家人，不用怕得罪誰。”
商渺遠一下子緊張起來。
周培青說：“媽，你怎麽搞的像興師問罪一樣。”
餘珮反問：“那還能怎麽溫柔？一家人長久的相處，總是要互相了解對方的喜惡才行啊，像你，就沒什麽喜惡，像培松，就什麽都不喜歡。”
周培青故意說：“我有喜惡啊，只是我喜的你惡罷了。”
餘珮以為他在說司徒靜，面上的表情沒變，只是看了一眼商渺遠。
周培青倒是無知無覺，說：“我小學的時候很喜歡吃學校裏賣的那種牛奶雪糕，你總監督著不讓我吃，其實我私下不知道偷吃過多少回。昨天去渺遠家還吃了呢，二十幾年了，沒想到現在還有賣。”
餘珮聽見他說的是雪糕，才松了口氣，道：“那有什麽辦法？當娘的總是比你們這些孩子要多想一步，小孩子腸胃弱，你又貪嘴得很，我這樣監管你還被你偷吃，要是沒有管著你，你怕是要把人家商店吃垮了。”
周培青說：“哪有那麽誇張。”
旁邊商渺遠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埋頭進飯碗裏。周元帥最看不得他這副怯怯懦懦的樣子，說：“渺遠啊，我們家人，從來都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
他話還沒說完，被周培青和餘珮同時打斷。
周培青：“爸，吃著飯呢……”
餘珮：“你有完沒完？”
一桌子紅臉白臉唱完，商渺遠已經噤若寒蟬，汗毛都繃緊了，整個人的脊背挺得像根細竹竿，喉嚨裏的食物都有些咽不下去。
周元帥說：“我也是為他好……”
餘珮說：“你少說兩句，大家就都好了。”
商渺遠仍是一言不發的，周培青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關系，你怎麽舒服怎麽來。”
商渺遠嗯了一聲，沒有再答話，只是背仍繃得緊緊的。
周元帥說：“既然你們兩情相悅，也都老大不小了，婚禮雖然辦得草率，但是現在同一屋檐下，搞那些**很沒有必要，不如以後搬到一間屋子裏去住……”他自然是體恤自己兒子單身許多年，又仍想著當初娶商渺遠進門的初衷，因此甘當惡人說出這些話。
餘珮這回倒是沒有開口，只是拿眼睛看著商渺遠和周培青的反應。
商渺遠從來面皮薄，此時自然又是紅透了一張嫩臉。
周培青說：“爸，吃著飯呢，先吃飯吧。我們倆的事，我們自己會看著辦的。”
商渺遠因為他說得得體，又是他自己的心聲，便沒有插話。
周元帥堅持道：“渺遠到我們家時間雖然不長，可到底擔著個你妻子的名頭，以後你們兩個出去出席什麽活動，別人一看你都回來這麽久了竟然還沒有將他標記，別人會怎麽想？”
商渺遠只覺心裏一涼，臉上的溫度也降下來。
周培青已經看見商渺遠的臉色，便說：“爸，這件事我們會自己看著辦，具體您有什麽其他想法，我們可以飯後到您書房去說。”
餘珮打圓場道：“你今天的話怎麽這麽多？是我做的東西不合口嗎？”
元帥這才順著她遞的臺階下來，說：“我也是替你們白操心。”
一頓飯不歡而散，商渺遠上樓時的臉色是不大好的，他當然有妥協的意願，但如果順著周元帥的思路，為了保全周家的面子“圓房”，這事就怎麽想怎麽膈應了。
周培青看出他的表情不好，飯後端了一杯牛奶到他房間。
商渺遠開門看見是他，只是開了門，並沒有說話。
周培青將杯子遞給他，臉上抿出個包容的笑，說：“不開心嗎？”
商渺遠接過杯子，沒有說話。
周培青說：“那我走了。”
商渺遠便擡頭來看他。
周培青笑了，自己走進他房間裏，關上門，才說：“如果我們將來真的在一起，我們搬出去住吧。”
商渺遠沒有想到自己在他規劃的未來裏，因此站在那裏楞怔半晌。
周培青見他發呆，擡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背，問：“這麽不情願嗎？”
商渺遠回過神來，慌張地說：“沒有不情願。”
“那就是願意了？”周培青顯然是在逗他。
商渺遠沒有答話。周培青當然是個難得的結婚人選，他英俊多金，一般人僅僅擁有這兩個優點就已經可以傲視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更何況他還勤奮努力，前程似錦。
周培青說：“我是認真審視過我們的關系的，雖然它的開始有些荒唐，但我……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商渺遠點點頭。
周培青說：“我為我爸剛剛對你的冒犯道歉，但是，我也真誠地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或者說，好好考慮接受我。”
商渺遠擡頭看向他：“所以……其實你的結婚對象是誰並不重要，對嗎？”這問題就有點矯情了，但商渺遠還是沒忍住問了。
周培青略做沈吟，也非常誠實地回答：“實話講，對於當時還在外星系漂泊的我來說，是這樣的，畢竟，這不是我的選擇，也沒有人給我選擇的權力。”
商渺遠低下頭，沒有說話。
周培青又說：“可是，我非常慶幸當時跟‘我’結婚的人是你，我們雖然沒有感情基礎，對相互的了解也不算太深，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以我目前對你的了解來說，你是個很不錯的人。就是不知道，我對你來說是不是也是這樣。”
商渺遠說：“對我來說，你也很好，但是……”他擡起頭，問，“你曾經喜歡的那個人怎麽辦？”
“……”周培青沒有答話。
商渺遠說：“所以說，所謂你認為我很好，只是因為……只要不是她，其他人都一樣，對不對？是因為餘夫人不同意嗎？”
周培青半晌才問：“你是從哪裏得知這個人的存在的？”
商渺遠：“我跟‘你’結婚那天，有記者提到司徒靜小姐的名字，後來我就去網路上查了一下，但沒有查到。”
周培青說：“她可能已經犧牲了。”
商渺遠：“……”跟一個死人，他更沒有什麽競爭力了。
周培青說：“而且她是個Alpha。”
商渺遠：“……所以……其實你是個同性戀？”
“……”周培青，“恐怕不是。”
商渺遠沒有再說話。
周培青說：“我不否認我對司徒靜的感情，但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分辨清楚我對她的感情到底只是超越友誼的敬佩還是別的什麽。”
商渺遠想，這是很好分辨的，你如果想跟她上床，那就肯定不是友誼了。但他沒有說出口，他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腦袋裏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想周培青之前對他流露出的種種溫暖的痕跡，他以為這是周培青對他的喜愛，起碼是好感，但現在看來，可能什麽都不是，這一切對於周培青來說不過是游刃有餘的逢場作戲。
周培青說：“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商渺遠搖了搖頭，心想，你不過是個優秀的渣男罷了，可是，也確實優秀。他問：“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將來你會出軌嗎？”
周培青說：“我認為對婚姻忠誠是一個人起碼的底線。”
啊，商渺遠想，周培青大概還不知道他父親出軌的事，也不知道周培松並不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他又問：“如果司徒靜回來了呢？”
周培青說：“我跟她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超越友誼的關系。”
單相思，商渺遠又下了結論。“那如果她其實也對你情根深種，並且願意為你做變性手術呢？”
“……”周培青說，“變性手術是這麽好做的嗎？怎麽你們人人說起來就像玩鬧一樣？”
“啊？”商渺遠一臉茫然。
周培青：“Alpha做變性手術是需要冒著生命危險，有80%的可能會死在手術臺上的。”
商渺遠：“那如果她就是願意為了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呢？”
“不可能。”周培青說，“她是個勇敢堅毅且理智的Alpha，不會為了所謂的愛情犧牲自己的生命。”
“啊。”原來愛情在周培青面前一文不值。
周培青看見他的表情，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他顯然把自己坑壞了。
商渺遠說：“我懂你的意思了。”
周培青說：“我認為你沒有懂。”
商渺遠道：“我雖然沒有那位司徒靜小姐那樣勇敢堅毅又理智，但我也是畢業於星際經濟學院全日制本科的學生，在此之前還接受了十二年的義務教育，簡單的人話還是能理解的。”這顯然是已經在生氣了。
“……”周培青頓時不敢再開口。
商渺遠說：“你想要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而我，是你目前挑選的合作夥伴，對吧？”
“……倒也不必理解得這麽生硬。”周培青小心翼翼道。
商渺遠說：“我會好好考慮的，請你先出去吧。”
周培青被趕出門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商渺遠剛剛在他面前顛覆了一貫軟糯的形象，生氣的模樣倒是比從前更加生動鮮活了一些。
餘珮恰好上樓來，見他站在商渺遠門口，笑著問：“怎麽了？沒有勇氣敲門嗎？”
屋裏的商渺遠聽見動靜，豎起耳朵聽門外那母子二人說話。
周培青說：“已經敲過了。”
餘珮笑道：“難道渺遠不讓你進門嗎？”
周培青說：“進是進了，就是被趕出來了。”
餘珮登時發出一串笑聲，說：“這倒是很難得。”
商渺遠在屋裏，臉頰耳朵登時羞得紅透了，周培青說話的語氣好像他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不遂他的心願才將他趕出去似的。可既然要合作婚姻，何必說這些讓人誤解的話呢？
他這些想法，門外的周培青是完全不清楚的。
商渺遠這邊將這些天才堆積起來的那些旖旎心思散了個幹凈，那邊馮宇帆突然給他打來電話。
他接起來時聽見馮宇帆招呼他的聲音非常客氣，說：“小遠，沒有打擾你吃晚飯吧？”
商渺遠頓時覺得好笑，就算是當初跟周家簽署合約的時候，馮宇帆對他也沒有這樣客氣過。
商渺遠答他：“沒有。”
馮宇帆寒暄道：“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元帥和夫人沒有再為難你吧？”
商渺遠答：“沒有。”
馮宇帆道：“也是，周少校回來了，他們應該就不急著抱孫子的事了。”
商渺遠沒有答話。
馮宇帆又問：“你跟少校相處得怎麽樣？”
他想了想，答：“目前沒打算離。”
“……”馮宇帆說，“其實我當時……真的只是為了你好，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這麽多的事。”
商渺遠沒有說話，他想，對尋常人來說，這未必不是一個攀龍附鳳求之不得的機遇。在外人看來，應該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才能換來的。帝國少校好言好語跟他請求婚約，他竟然還拿喬不肯答應，難道真的想要離婚然後聽從系統的匹配找個社會最底層那種渣滓一樣的Alpha結婚嗎？他不該這麽傻。
馮宇帆見他久不答話，道：“你沒事就好，其實早該給你打電話，但我心裏實在覺得對你不起，沒有跟你說話的勇氣。”
商渺遠說：“木已成舟，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他說，“替我問姨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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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青笑著拿食指在嘴巴上比了個噓聲的動作，意思是別叫他們發現了。
商渺遠跟他之間像有了什麽了不得的小秘密，也不好意思再跟他說話。吃剩飯這種事，肯定是在親密的人之間才會發生的，不僅要親密，還要親密到一定程度，親密到我不會嫌棄你的口水。
商渺遠想到這裏，耳朵燒得厲害。周培青卻不當回事，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將那剩下的點心吃光了。
餘珮顯然看見了，她早先雖不知道商渺遠不愛吃核桃，但現在顯然是看出來了，周培青從小到大是個不挑食的，不會因為她核桃放多了就說什麽。
餘珮看破不說破，親親熱熱地給商渺遠夾菜。
商渺遠乖乖吃了。
餘珮說：“渺遠，以後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都直接跟我說，咱們是一家人，不用怕得罪誰。”
商渺遠一下子緊張起來。
周培青說：“媽，你怎麽搞的像興師問罪一樣。”
餘珮反問：“那還能怎麽溫柔？一家人長久的相處，總是要互相了解對方的喜惡才行啊，像你，就沒什麽喜惡，像培松，就什麽都不喜歡。”
周培青故意說：“我有喜惡啊，只是我喜的你惡罷了。”
餘珮以為他在說司徒靜，面上的表情沒變，只是看了一眼商渺遠。
周培青倒是無知無覺，說：“我小學的時候很喜歡吃學校裏賣的那種牛奶雪糕，你總監督著不讓我吃，其實我私下不知道偷吃過多少回。昨天去渺遠家還吃了呢，二十幾年了，沒想到現在還有賣。”
餘珮聽見他說的是雪糕，才松了口氣，道：“那有什麽辦法？當娘的總是比你們這些孩子要多想一步，小孩子腸胃弱，你又貪嘴得很，我這樣監管你還被你偷吃，要是沒有管著你，你怕是要把人家商店吃垮了。”
周培青說：“哪有那麽誇張。”
旁邊商渺遠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埋頭進飯碗裏。周元帥最看不得他這副怯怯懦懦的樣子，說：“渺遠啊，我們家人，從來都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
他話還沒說完，被周培青和餘珮同時打斷。
周培青：“爸，吃著飯呢……”
餘珮：“你有完沒完？”
一桌子紅臉白臉唱完，商渺遠已經噤若寒蟬，汗毛都繃緊了，整個人的脊背挺得像根細竹竿，喉嚨裏的食物都有些咽不下去。
周元帥說：“我也是為他好……”
餘珮說：“你少說兩句，大家就都好了。”
商渺遠仍是一言不發的，周培青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關系，你怎麽舒服怎麽來。”
商渺遠嗯了一聲，沒有再答話，只是背仍繃得緊緊的。
周元帥說：“既然你們兩情相悅，也都老大不小了，婚禮雖然辦得草率，但是現在同一屋檐下，搞那些**很沒有必要，不如以後搬到一間屋子裏去住……”他自然是體恤自己兒子單身許多年，又仍想著當初娶商渺遠進門的初衷，因此甘當惡人說出這些話。
餘珮這回倒是沒有開口，只是拿眼睛看著商渺遠和周培青的反應。
商渺遠從來面皮薄，此時自然又是紅透了一張嫩臉。
周培青說：“爸，吃著飯呢，先吃飯吧。我們倆的事，我們自己會看著辦的。”
商渺遠因為他說得得體，又是他自己的心聲，便沒有插話。
周元帥堅持道：“渺遠到我們家時間雖然不長，可到底擔著個你妻子的名頭，以後你們兩個出去出席什麽活動，別人一看你都回來這麽久了竟然還沒有將他標記，別人會怎麽想？”
商渺遠只覺心裏一涼，臉上的溫度也降下來。
周培青已經看見商渺遠的臉色，便說：“爸，這件事我們會自己看著辦，具體您有什麽其他想法，我們可以飯後到您書房去說。”
餘珮打圓場道：“你今天的話怎麽這麽多？是我做的東西不合口嗎？”
元帥這才順著她遞的臺階下來，說：“我也是替你們白操心。”
一頓飯不歡而散，商渺遠上樓時的臉色是不大好的，他當然有妥協的意願，但如果順著周元帥的思路，為了保全周家的面子“圓房”，這事就怎麽想怎麽膈應了。
周培青看出他的表情不好，飯後端了一杯牛奶到他房間。
商渺遠開門看見是他，只是開了門，並沒有說話。
周培青將杯子遞給他，臉上抿出個包容的笑，說：“不開心嗎？”
商渺遠接過杯子，沒有說話。
周培青說：“那我走了。”
商渺遠便擡頭來看他。
周培青笑了，自己走進他房間裏，關上門，才說：“如果我們將來真的在一起，我們搬出去住吧。”
商渺遠沒有想到自己在他規劃的未來裏，因此站在那裏楞怔半晌。
周培青見他發呆，擡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背，問：“這麽不情願嗎？”
商渺遠回過神來，慌張地說：“沒有不情願。”
“那就是願意了？”周培青顯然是在逗他。
商渺遠沒有答話。周培青當然是個難得的結婚人選，他英俊多金，一般人僅僅擁有這兩個優點就已經可以傲視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更何況他還勤奮努力，前程似錦。
周培青說：“我是認真審視過我們的關系的，雖然它的開始有些荒唐，但我……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商渺遠點點頭。
周培青說：“我為我爸剛剛對你的冒犯道歉，但是，我也真誠地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或者說，好好考慮接受我。”
商渺遠擡頭看向他：“所以……其實你的結婚對象是誰並不重要，對嗎？”這問題就有點矯情了，但商渺遠還是沒忍住問了。
周培青略做沈吟，也非常誠實地回答：“實話講，對於當時還在外星系漂泊的我來說，是這樣的，畢竟，這不是我的選擇，也沒有人給我選擇的權力。”
商渺遠低下頭，沒有說話。
周培青又說：“可是，我非常慶幸當時跟‘我’結婚的人是你，我們雖然沒有感情基礎，對相互的了解也不算太深，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以我目前對你的了解來說，你是個很不錯的人。就是不知道，我對你來說是不是也是這樣。”
商渺遠說：“對我來說，你也很好，但是……”他擡起頭，問，“你曾經喜歡的那個人怎麽辦？”
“……”周培青沒有答話。
商渺遠說：“所以說，所謂你認為我很好，只是因為……只要不是她，其他人都一樣，對不對？是因為餘夫人不同意嗎？”
周培青半晌才問：“你是從哪裏得知這個人的存在的？”
商渺遠：“我跟‘你’結婚那天，有記者提到司徒靜小姐的名字，後來我就去網路上查了一下，但沒有查到。”
周培青說：“她可能已經犧牲了。”
商渺遠：“……”跟一個死人，他更沒有什麽競爭力了。
周培青說：“而且她是個Alpha。”
商渺遠：“……所以……其實你是個同性戀？”
“……”周培青，“恐怕不是。”
商渺遠沒有再說話。
周培青說：“我不否認我對司徒靜的感情，但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分辨清楚我對她的感情到底只是超越友誼的敬佩還是別的什麽。”
商渺遠想，這是很好分辨的，你如果想跟她上床，那就肯定不是友誼了。但他沒有說出口，他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腦袋裏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想周培青之前對他流露出的種種溫暖的痕跡，他以為這是周培青對他的喜愛，起碼是好感，但現在看來，可能什麽都不是，這一切對於周培青來說不過是游刃有餘的逢場作戲。
周培青說：“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商渺遠搖了搖頭，心想，你不過是個優秀的渣男罷了，可是，也確實優秀。他問：“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將來你會出軌嗎？”
周培青說：“我認為對婚姻忠誠是一個人起碼的底線。”
啊，商渺遠想，周培青大概還不知道他父親出軌的事，也不知道周培松並不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他又問：“如果司徒靜回來了呢？”
周培青說：“我跟她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超越友誼的關系。”
單相思，商渺遠又下了結論。“那如果她其實也對你情根深種，並且願意為你做變性手術呢？”
“……”周培青說，“變性手術是這麽好做的嗎？怎麽你們人人說起來就像玩鬧一樣？”
“啊？”商渺遠一臉茫然。
周培青：“Alpha做變性手術是需要冒著生命危險，有80%的可能會死在手術臺上的。”
商渺遠：“那如果她就是願意為了你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呢？”
“不可能。”周培青說，“她是個勇敢堅毅且理智的Alpha，不會為了所謂的愛情犧牲自己的生命。”
“啊。”原來愛情在周培青面前一文不值。
周培青看見他的表情，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他顯然把自己坑壞了。
商渺遠說：“我懂你的意思了。”
周培青說：“我認為你沒有懂。”
商渺遠道：“我雖然沒有那位司徒靜小姐那樣勇敢堅毅又理智，但我也是畢業於星際經濟學院全日制本科的學生，在此之前還接受了十二年的義務教育，簡單的人話還是能理解的。”這顯然是已經在生氣了。
“……”周培青頓時不敢再開口。
商渺遠說：“你想要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而我，是你目前挑選的合作夥伴，對吧？”
“……倒也不必理解得這麽生硬。”周培青小心翼翼道。
商渺遠說：“我會好好考慮的，請你先出去吧。”
周培青被趕出門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商渺遠剛剛在他面前顛覆了一貫軟糯的形象，生氣的模樣倒是比從前更加生動鮮活了一些。
餘珮恰好上樓來，見他站在商渺遠門口，笑著問：“怎麽了？沒有勇氣敲門嗎？”
屋裏的商渺遠聽見動靜，豎起耳朵聽門外那母子二人說話。
周培青說：“已經敲過了。”
餘珮笑道：“難道渺遠不讓你進門嗎？”
周培青說：“進是進了，就是被趕出來了。”
餘珮登時發出一串笑聲，說：“這倒是很難得。”
商渺遠在屋裏，臉頰耳朵登時羞得紅透了，周培青說話的語氣好像他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不遂他的心願才將他趕出去似的。可既然要合作婚姻，何必說這些讓人誤解的話呢？
他這些想法，門外的周培青是完全不清楚的。
商渺遠這邊將這些天才堆積起來的那些旖旎心思散了個幹凈，那邊馮宇帆突然給他打來電話。
他接起來時聽見馮宇帆招呼他的聲音非常客氣，說：“小遠，沒有打擾你吃晚飯吧？”
商渺遠頓時覺得好笑，就算是當初跟周家簽署合約的時候，馮宇帆對他也沒有這樣客氣過。
商渺遠答他：“沒有。”
馮宇帆寒暄道：“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元帥和夫人沒有再為難你吧？”
商渺遠答：“沒有。”
馮宇帆道：“也是，周少校回來了，他們應該就不急著抱孫子的事了。”
商渺遠沒有答話。
馮宇帆又問：“你跟少校相處得怎麽樣？”
他想了想，答：“目前沒打算離。”
“……”馮宇帆說，“其實我當時……真的只是為了你好，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這麽多的事。”
商渺遠沒有說話，他想，對尋常人來說，這未必不是一個攀龍附鳳求之不得的機遇。在外人看來，應該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才能換來的。帝國少校好言好語跟他請求婚約，他竟然還拿喬不肯答應，難道真的想要離婚然後聽從系統的匹配找個社會最底層那種渣滓一樣的Alpha結婚嗎？他不該這麽傻。
馮宇帆見他久不答話，道：“你沒事就好，其實早該給你打電話，但我心裏實在覺得對你不起，沒有跟你說話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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